【Style】造语歌
steampunkAU 年龄操作有，因此造成的OOC有 私心两人不是幼驯染开始的发展
六章一发完
蒸朋机师Stan/精灵Kyle
1
本就不够宽敞的街道上人潮涌动，过往行人行色匆匆，女士们捏起裙角漠不关心地踩着高跟踏过，有地位的绅士则昂首阔步，时不时傲慢地将大礼帽沿微微抬起互相致意。三角旗从这个屋顶拉到那个屋顶，鸽群的羽翼绵软似白云，恣意纷飞将阳光割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阴影。每个人，甚至每件事都有明确的目标指向，正如这个年代崇敬的神奇的机械齿轮一样严谨规律地咬合转动。
Stan本该是这个巨型器械怪物的一份子，眼下他正扛着采购的零件，反复确认Cartman塞给他的清单。在即将返回时他的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一个人，和他全无交集，和这个发达的工业城镇格格不入。Stan敢用Cartman的肥臀发誓，他好久没见这样脏破的袍子穿在人身上，那人的帽绳拉得死紧，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把浸了胶水的Kenny扔进灰堆里似的。
但他像是对此毫无自知，只是歪歪扭扭地走着，对他人投来的或讶异或嫌恶的目光视而不见，偶尔一个俯身消失在人群之中，然后像羽毛浮出水面一样自然地直身出现。偶尔被他人撞倒遭来几句辱骂，当他终于挣扎站起时，Stan分明看见他紧握的手里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芒。
在回去面对Cartman的脏话和差遣，与一个到处捡硬币还很有可能隐藏着什么邪恶面目的怪胎之间稍作权衡，Stan明显感到后者更加值得期待。
2
回到现在的状态。
跟着怪胎走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这里没有什么人，只隐隐听见街道另一端传来的喧哗鼎沸。那家伙发现了躺在石砖角落的一枚银币，慢慢折下腰去，伸出的手指离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了！
Stan当机立断，三步作两步地冲去，在他的身后完美急刹，然后快准狠地一把掀起了对方的兜帽，他觉得自己做到了所有一个英雄该做出的动作。弯着腰的人惊得浑身一抖，浑圆的金属在指缝间转了转，有气无力地滑了下去。银币敲击石板的清脆声响令Stan恍然想起曾陪爷爷看过的那几出老掉牙经典剧。
叮——
好戏开场。
“嘿！”对方反身跳了起来，飞快地将兜帽扯下，顾不得掉落的贵金属，只恼怒地瞪着Stan。
虽只有短短几秒，但足够Stan看清脏污布料下应当被注意的一切：像是火舌飘忽又闪动着温和光泽的蓬松乱发，一对玻璃球似的瞳孔是平凡到颇有些尴尬的草绿色，却向这里透出两道难以忽视的锐芒，以及弯出不可思议弧度，长度虽短但依然高于人类正常模本的引人注目的双耳。
Stan咽咽唾沫，开口时却还是一副干巴巴的不知所措腔调：“.......wow.”
“‘wow’？”对方报以冷笑。
“精灵？”他听见自己问。
“精灵。”对方忿忿地肯定道。
3
少年趴伏在房间角落一张大木桌上全神贯注地操使尺规，桌面一片井然有序的混乱杂章，堆叠着各种零件、工具和稿纸。午后温暖柔和的阳光被棕色玻璃滤得有些暗沉，台灯忽闪忽闪，灯绳在近乎沉寂的空气中猛然摇摆起来。
“嗨，Kyle。”少年头也不回地继续在纸上写写算算，然后揉成了一团侧身丢进垃圾桶。
推门而入的精灵只能看见背影，但是他似乎用手把护目镜推了推，借此打了个招呼。
“你又在捣鼓这个？”Kyle盯着桌角摆放的木架模型，虽然只有骨架却不难猜出它的用途——过大的弧形球骨和螺旋桨，表明着这是人类又一次对触摸天空的尝试的造物。“放弃吧，Stan。”
Stan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还是埋头于面前薄薄的一张纸。Kyle也就继续试着劝说：“……这是对神的不忠，这是在亵渎信仰，科技只是人类妄想站到神的身边的一种手段而已！”
“我想这没什么逻辑……哦，我是指，那么为什么科技不能是种信仰呢？只不过是我表达…爱（说这个字时他的语气忽然不确定起来）的方式而已，”Stan的语调没任何起伏变化，仿佛对此不甚在意，“四十四乘以二十五等于多少？”
Kyle略略一想，给出了答案：“一千一百。”Stan惊讶地回头看了看他：“哇，dude，你可要比我适合这个多了。”
Kyle没言语。
空气还是静静地流，阳光混着浮动的微尘漏下，Stan继续趴在桌子上，白衬衫上因为背部弧度被顶起了脊柱突出的阴影，整整齐齐地码着，像一排的月牙贴在了上面，然后Stan闷闷地开了口：“你不会还在因为上星期Cartman说你很犹太的事情不高兴吧？或是Kenny说精灵都是娘炮听着很gay？”
提起那两个人，Kyle翻了个白眼，尤其是说到Cartman的时候，但他否定了:“没有。”
“那就好，尤其是Kenny那个。要知道从小玩游戏他都抢着做公主。”
“真的？”Kyle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做生意的关系。”
“噢，我们是从小就玩到大的了……直到后来Cartman说要做研发浮游艇的公司为止，Kenny和我成了他的员工。”Stan微微侧过头，极力瞪向眼角打量着还在试着憋笑的Kyle，他觉得至少这人笑着要显得好看多了，“你打算在这个镇子待多久啊？我听说你们精灵都是住在森林里的？”
“我是迷路到这里的，因为我弟弟Ike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于是我也搞丢了，”Kyle耸耸肩膀似乎这是小事一桩，但旋即又露出了有点落魄无奈的表情，“人类对精灵的东西总是出高价，不管那是什么，所以我不缺生活费，但是这里真的太……无聊了，你知道的，甚至于收集掉落的硬币都成了消遣。”
“那你为什么不走？”Stan有点惊讶。
“迟早精灵们会来找我，到处乱走反而处境会更危险吧，你知道人类对精灵不怎么待见，”Kyle向前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下露出微笑“所以我可以暂时和你们多待会儿吗？至少我觉得你们——你，挺有意思的，Stan，你和别人不一样，哪怕是Cartman或者Kenny。”
Stan笑着轻轻碰了碰Kyle的肩膀：“当然。”
4
难得开阔的场地，熟悉的忙碌的人群，而Stan站在一旁，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焦点，仰着头注视着那个巨大的器械被慢慢组合成型，嘴角上翘的弧度像阳光色散开来。
在最后为球形支架蒙上白布，进行拉拉扯扯的繁琐调整时，Kyle低垂着头渐渐出现在了墙的那一头。
“嘿，Kyle！”Stan现在原地挥了挥手，不管Kyle有没有看见，他顿了一下，朝着声音的来源加快了脚步，然后猝不及防——一头撞进Stan怀里。
Kyle尴尬地退开，不适应地扯了扯新买的帽子，两块又宽又厚的帽耳在他的头边摇了摇，让他看起来像是只服帖的兔子。Stan想了想，决定不向他最好的朋友指出这点。
“酷，快要完成了？”Kyle越过Stan的肩膀看了看那架有模有样的机器，这些日子他听惯了Stan对这个玩意的神神叨叨，看惯了Stan对这个玩意的修修补补，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分的期望会造成传染，他居然也开始相信这个所谓浮游艇是能够上升直至天幕之下。
就算那是对神的大不敬？
“是啊，难得胖子肯出点血雇人来干活，我想我明天就可以试飞了。”Stan把护目镜推上绒球帽的帽沿，黑发被汗水浸得服帖地贴在了额头和耳侧，但是脸上的笑意一点没被打湿，如果天气没有这么干燥，也许会有朵花在上面扎根也说不定。
“明天？”Kyle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Stan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重复道：“明天。”
“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心急是不是个好主意，Stan。”Kyle的内心有点不安。
人类有个奇怪的传说，它不过是个简单的问句：“昨晚睡着的你和明天天亮醒来的还是你吗？”他怎么知道，如果Stan驾驶着那个东西奔向苍穹，那最后回来的是不是原本的Stan呢？
“你在担心什么？”Stan被泼了几滴冷水，微微挑起一边眉毛，语气也稍微降温一点，而Kyle被内心怪异的想法所缚，只急切地想要从中摆脱。
“呃、Stan？”
“嗯？”
“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有多......特别。一年零六个月了，从你撞见我拾硬币开始......你有点像我的家人，我把你当做了我家人一样——不对，也不是......”Kyle绞了绞额头掉下来的几根头发，终于放弃了似的长呼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我也爱你Kyle。”
听着这明显是敷衍的话Kyle翻了个白眼，重新在心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你是最特别的人类，我所知道最特别的，Stan，你是我对整个人类社会认知的核心，我想你应该代表了我心中很多东西，以及如果，”他迟疑了一会儿，“如果这个东西测试完成你有空闲了，我们一起随便去哪儿吧......呆在这个镇子或者去精灵之森都好。”
出乎意料，Stan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Kyle明白如果飞行器制造成功，这个不起眼的小破公司会收到多么丰厚的利润和受到多么隆重的待遇。但是Stan，Stan是他和人类唯一有联结的纽带，时间不长，他却逐渐被人类的品格特质给吸引，尤其是Stan在他眼睛前面闪动的莫名光辉。他慢慢沉进其中，习以为常，然后像个跟着无文字之歌起舞的聋哑人一样虚无缥缈地触摸到了节奏和陌生的鼓噪。
他需要Stan。
告别离开时Kyle曾经回头看过几眼，Stan背对着他，白衬衫爬上了霞光的余烬，曾经张牙舞爪的月牙形阴影温顺地融进脊背的凹痕，露指手套百无聊赖地在腰上敲着拍子。
一拍、两拍、三拍、五拍。
心跳重合。
5
中心广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像层粘得非常结实的薄膜，里面裹着一个巨大的白色飞艇。Kyle拼命地向圆心挤去，最内层的Cartman远远看见了挣扎不已的Kyle，窃笑着和Kenny说了些什么，然后用他的屁股左右拱了拱，招呼着Kyle向他旁边过去。
Kyle刚勉强脚尖着地，Cartman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不是Stan的精灵小朋友嘛，嘿Stan——Stan！你的小男朋友在这里！”
从刚才开始Stan就一直站在浮游艇的巨大蓝色阴影里，低头看着脚尖，偶尔抬起头来装作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可听到Cartman刚才装腔作势的喊叫时，他抬起头朝这里小步跑了过来。
Kyle还没来得及开口回骂或者否定，就结结实实地被一双戴着硌人手套的胳膊给圈住，Stan给了他一个差点没从跑冲的劲儿缓过来的拥抱。
“Stan？”Kyle逆着光眯缝着眼睛，只能勉强看见Stan的肩，还有几缕露出帽外的黑发在蓝色刺眼的天空里飘荡。他嗅到Stan身上混着薄荷和铅笔的气味。
“噢，Kyle，”Stan有些尴尬地放开了他，“我刚才一直在等你来着。”
“看得出来。”Kenny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隔着帽子传出来。Cartman吹了声口哨。
Stan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转头直视着精灵：“...Kyle，我想说，等我成功了以后，我们会去看森林的对吗？就像昨天说的那样？”
Kyle盯着Stan的眼睛，他觉得这里面有一股力在催促着自己，蓝色的漩涡摇摇摆摆地爬上天空，然后一撇纤细的高光浮在上头，大家，我们的头顶上有一块蓝宝石。Stan的眼睛里也有。
“当然。”
“听起来太gay了，你们是要度蜜月吗？”Cartman评价道。但是没人理会他。
Stan握了握Kyle的双手，他有点没控制住力道，也许已经很难算上礼节了，但是他看得出Kyle并不在意。于是Stan转身，慢慢地踏上木质的底板，合上了驾驶室的木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这个将会带来无限可能的造物，直到机械的咔嗒声响起，蒸汽嗤地一声喷出，尾端的螺旋桨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它给在场的生物带来一场狂风，在他们的心头也是。奇迹出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底端离开了地面，蒸汽动力战胜了地心引力。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他们尖叫欢呼着，庆贺人类伟大一天的到来，更有甚者，开始打听那位勇敢并灵智的驾驶者。阳光为艇身镀上了金，一切都看起来如此光辉神圣，但Kyle竟没感觉到丝毫的不适——这种时候，虚无飘渺的神很难被任何存在提及，一切都被浸润在荣光和科技的伟大中。
但Kyle分明看见舷窗里窜出的一抹火光。
从那时开始，所有事情都乱套了——玻璃发出了巨大的破碎声，夹杂着漏气的哧哧音和木板的噼啪碎裂声响，Kyle从没如此痛恨过精灵比人类灵敏得多的听觉，他愣愣地张着口，看着机械开始不稳定地颤抖歪斜，而最让Kyle感到不妙的是，他甚至没有听见任何的惨叫，只有无机质像是被巨手的握力扭曲改造。他没有听见Stan，他没有看见Stan，Stan此刻正在遥不可及的天空之上，而他——
Stan？
齿轮咬合，轮轴旋转，在无边耀眼的光焰中无力地渐渐熔解，一步一步趋于停滞的灭亡。世界的核心崩毁于此，仿佛一部劣质断续的影片终于猛地切成一屏漆黑魅影。Kyle像是失去发条的玩具，就连呼吸的起伏也渐渐随之走向平静，人们慌乱刺耳的尖叫和各种令人不安的嘈杂在耳旁无意义地重复回响，栀子泼上汽油，硫酸浮上指骨，世界真正失去了Stan曾说过的逻辑，毫不相干的事物在Kyle眼前重复叠加，所有事情，已经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想过，也许在实现了这个所谓理想之后，他能和Stan一起看到春花流转，夏雨滂礴，秋霞明远，冬雪散漫。然后年复一年，直至人类渺小的生命之烛流下最后一滴泪，Stan离开他，他离开这里。世界的轮轴在时间中腐朽，而Kyle绝不会如此简单地随波逐流。
然而所有不切实际的假想全部和着Stan与那个该死的科技怪物一起，在他眼前放纵疯狂地燃烧，红花烈焰黄铁蓝瞳，如同精灵们口口传述的那样，万物生一，万物归一。
Kyle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觉得他该哭的，但是他的发条被人拔去，泪水的闸门干涩坚硬，只能听到心脏突突膨胀，紧紧收缩。
他冷眼看着一侧一脸震惊恐惧和难以言喻哀伤的Cartman，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的发条和核心都烧完，只留一个异族躯壳迷茫徘徊世间。
6
“请过来看一看，这是为了精灵们的长远发展。”
在用木板搭成的简陋演讲台上，少年把帽子两侧的耳拉起，露出了精灵的双耳以示身份，一头红发火焰似的明亮，在苍翠欲滴的绿林里显得十分醒目。过往行走闲散的尖耳朵们投来了或好奇或不安的目光。
随着演讲的步步深入，讲台前逐渐聚起了为数不少的一帮看众，而在演说者吐出最后一个字母后，终于有一个细碎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死寂。
“你这样有悖神恩！——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你的信仰，我年轻的精灵同胞？”
少年精灵很久没有言语，久到大家快要认定他是愧于回应时，他终于开了口，但是他的目光虚浮，仿佛是穿过了浓密盘绕的树冠直看向森林之外的广袤天空。
“那么为什么科技不能是种信仰呢？只不过是我表达......爱的方式而已。”
枝叶破碎的阴影上传来了几声模糊的鸽啼。
—————————End———————————
小孩子不要乱玩航天器，很危险的【冷漠
应该有虫欢迎帮捉，看到这里非常感谢。
